我周五晚上去观看了学校脱口秀社团和 WPS 联名举办的一场演出，地点是五道口购物中心旁边的书店。这家书店选址在地铁站和商场中间，外围全部用透明玻璃打造，总能吸引不少行人驻足。

脱口秀的表演和其他表演相比有一个巨大的不同点，它是围绕演员自身经历展开（或者至少是扮演一个假装是自己的人设），而不是去扮演一个角色。社团这边共有五个学生上台表演，演出效果很好。他们的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简短概括有脐带绕颈、三战考研、爷爷奶奶的独特关爱、社团职场欺凌和秋招碰壁。在好笑之余，我也体悟到「喜剧的内核是悲剧」这句话的深刻。脱口秀演员们用于塑造段子的生活故事，或多或少都是人生的不幸经历，竟然都能以让大家捧腹大笑的方式轻松讲述出来，实在是一种艺术。从这个角度来看，喜剧是一种伟大的艺术，它在教我们用积极的心态来重新解读生活中的不幸。

脱口秀或者喜剧表演毕竟还是一种表演。表演是关乎技艺的，而技艺一定会有高低，卓越的技艺往往让观众自然而然地沉浸其中，而稍差些的技艺则让观众意识到演员此刻正在表演。而这个火候一旦掌握不好，就会让我感到刻意创作（或许是不可避免的）的存在，例如对个人经历的添油加醋，甚至有编造故事的感觉。观众体验到「入戏」还是「出戏」，几乎就是一场表演好坏的基本评判标准。

脱口秀表演又不等同于纯粹的幽默故事。我尝试去给别人转述现场的段子，总是无法充分展示出脱口秀表演的幽默效果，正是因为我不具备相应的表演的能力。当我们在谈论「讲笑话」的时候，常常认为「文本」的影响极大，只要有了「文本」就很容易转述，而「脱口秀」则很难做到。

比起其他节目，观赏脱口秀的过程似乎需要动更多脑子。演员们精心设计的桥段，总是需要观众的「恍然大悟」才能触发幽默的机关。对于观众而言，那既需要及时的反应力，又需要足够的知识背景。观察一些总是在大笑的人，或者在人群都在笑却感到困惑的人，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
我对脱口秀的更多的了解其实来自于播客，其中我常听的一档节目叫作「喜番调频」。喜剧效果实际上非常吃观众缘，如知名的喜剧演员登台后，可能一句话还没说都能逗乐大家。听脱口秀播客也是这样，其他更大更知名的播客节目我也尝试过，但终究听下去的还是我已经连续追更很多期的喜番。

活动当中，还有一个可以称之为「广告植入」的演出环节，令我不太满意。大概的流程是，WPS 员工用他们的 AI 产品生成一套给定主题的 PPT，然后请专业喜剧演员来「乱讲」。两位即兴演员的确显示出专业的功底，声音和动作很精彩。但大模型生成的 PPT 可以算是最垃圾的「文本」，以此为基础硬套上去一个喜剧表演实在是牵强。况且，不提前准备故事文本的脱口秀演出，给人一种不走心的第一印象。当然，这可能并非演员的锅，而是甲方想出来的需求吧。总体来看，社团的学生们在这一点上，做的要比这些收费演出的专业演员好得多。

离开演出后，我在书店里面逛了逛。我看到了很多吸引我的书籍，有最近关注到的，也有过去喜爱过的。高中的时候，我常常看村上春树，直至现在手头还有一本「当我谈跑步时，我谈些什么」。那是我凭借兴趣进行阅读的起点。到了现在， 我正在听一点「纳瓦尔宝典」，也体现了阅读的范畴并不仅仅局限在文学之中。由此观之，一条阅读的发展路线似乎在眼前浮现。既然有发展，那么我凭借阅读得到了什么吗，我说不出。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吗，似乎也不是这样。

我离开书店，步行返程。宇宙中心五道口人山人海，穿行起来并不那么容易。一家烧饼店门口排起长龙，成为继枣糕王和鲍师傅之后的新晋霸主。再旁边开了一家纹身店，独特的招牌尤其醒目。五道口是多彩纷杂的，各式各样的人在这里聚集。所谓最高学府的周围，似乎并不只是聚集充满书卷气的人或物。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，我想不明白。但生活，理应是这样纷杂。

最后修改于 2025-11-03